婉绣看了第一句话便觉得坏事, 果不其然马佳氏的言辞很是犀利。
但这毕竟是书信, 想来她也思量过,再加之有松格里的缘故, 马佳氏除了紧接的两句不大中听的话外,后面的自然修缮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婉绣的脸色也好不起来。
因为勾着胤祉出海的人, 正是她那个回来不久还未被加官进爵的弟弟, 乌雅博启。
白音和博启从前线回来后就时常在宫中行走,胤禛胤祾也因此多有接触。再联想到胤祾信封里关于胤祉近来亲近的姿态,婉绣不由发苦。
显然有着堂兄关系的白音趁着机会和阿哥们的接触不少, 旁人乍得一听多是也白音出的主意。毕竟他有这个几乎, 也有这个胆量勾走了皇子阿哥出海, 这里头的分量和责任也截然比博启一个小官能够担当的。
马佳氏纵是有理,对着白音也不能太过放肆, 全然要看康熙的意思之后才敢行事。
可她的眼珠子, 下半辈子的仪仗跟着人跑了!跑到了海外那些没有熟人的破地方去了!身边除了十来个人外,连和她知会一声都是事后传来的一封告别信。
马佳氏顿时气得捂心口, 她以前有多心疼胤祉回宫后文静懂事的性子,就有多痛恨将他拐走的歹人!
爱新觉罗白音说不得, 带着人跑的博启总可以了吧!马佳氏看着年岁相差不大的胤禛每日里在阿哥所和学堂里来回,后来还开心的收拾着行李准备去畅春园时,她气得将原来准备送过去的墨宝摔了, 洋洋洒洒的一封信写了过去。
后来还是身边的嬷嬷劝了她, 马佳氏这才略有收敛, 但是怒意难掩的依旧发泄了两句这才作罢。
婉绣把信封撇到一边,她头疼的拢着眉头,顿时整个人没了干劲。
“娘娘?”
“你看。”
婉绣手指在矮几上敲了两下,她看着刘嬷嬷四平八稳的神色不由兴味的看了过去,“这件事可怎么好?”
怎么好?
刘嬷嬷那张历经风帆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但婉绣一直盯着,自然能发觉她眼下的诧异,还有那越发严肃的表情。至于后面,反而坦荡了。
婉绣并不奇怪,听闻大清初期的时候那些满蒙的姑奶奶都是直爽泼辣的性子。有个半点不是就直接说,说不过就动手也不在少数。只是后来因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再加上世祖爷喜欢的是江南女子的柔情,后宫嫔妃自然也束缚了起来。
这点子骂人的话,不震惊,不奇怪。
就是有些喇手。
“此事兹事体大,奴才不过一位深宫的宫女,怕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刘嬷嬷话语一顿,她微微抬起眼皮,“不过皇上还有几日就该到了,主子不若先低个头。”
马佳氏因为松格里的事,这一回的畅春园她也是随从有份的。
就她这会儿功夫,指不定拉着康熙怎么哭呢!
处于被动挨打的婉绣头痛欲裂,她觉得出海很好,极能磨炼个人的能力和见识。可如今出海天高海阔的,又有诸多海上倭寇,也代表了生死未卜。更不要说外面人生地不熟,语言便是一大难题!
婉绣自认在嫔妃里,她确实有些分量。但是对比嫡亲的儿子,婉绣便不愿意去掂量了。
当日的晚膳,婉绣也食之无味,随口两下就不愿吃了。
蜜糖皱了秀眉,“额吉不用担心,汗阿玛不会怪额吉的。”
“就是,都是堂兄的错,和纳克楚没有关系!”
芽糖也不是很明白,却也听了些话,乖巧的应和着蜜糖。
婉绣抚着孩子头发的发髻,她微微一笑,“额吉明白。”
别人觉得博启只是帮凶,可婉绣对于博启,还有什么不清楚?
十之八九狼狈为奸,出主意的不一定是他,但是被指着亲口亲为的肯定是博启!
想到当初在乾清宫意外一见,婉绣还格外亲切的各种问候和关怀,甚至对于他出海的事表以肯定的态度,她恨不得把时间追回来,给当时的博启狠狠揣上十脚八脚,已泄愤恨!她为了女儿的事都要琢磨了几年,还想着出海的事不要太急,这个猪脑子尽给她拖后腿!
还好这是在书社成事之后。
婉绣心里恨的磨牙,笑意也带着几分狞色。
芽糖见此也不怕,她也不是什么不懂的乖宝宝,低头勺了块杏仁勺出来的果块递了过去,“额吉吃甜的。”
婉绣会心的笑,“好。”
蜜糖看着两母女笑呵呵的,她松了口气抿起了唇。她刚才回来的时候,三姐姐也过来说了些话,兴许是因着担心三哥哥的缘故,虽然嘴上不怪但她依然能听到不高兴的味道。蜜糖不想让额吉担心,思量着打算还是守株待兔,等汗阿玛回来再说。
事实上,蜜糖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心思,就第一时间扑到了康熙的怀里。
蜜糖虽然知礼仪廉耻,行事端庄大方起来,可是康熙心里喜欢这个女儿,将她抱在腿上关怀的慰问起来。芽糖也跟着蹭过来,两姐妹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下午,等到回去的时候才反应她们闹了半天,似乎也没听汗阿玛真的应了一句。
无功而返的两姐妹戚戚然,第二天就发现汗阿玛到了额吉的院子里。
马佳氏到了畅春园,她没有逛园子的闲情,径直的就往婉绣的院子里去。她心里打好了主意,要怎么先扬后抑,抑扬顿挫的将人说得没脸,结果进门一对脸就是她家宝贝女儿松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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