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四兄皆甚好, 师还夸我业益矣。即三兄有烦人,常视吾学,比师犹烦。’
这是诸多封信中的一小句,随后胤祾便说其他去了。
婉绣初时没留神,毕竟胤祉这人却是比着文气儒雅, 和胤祾的性子本就反差,相互间看不惯也属平常。可马佳氏的信一送来, 婉绣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最重要的是, 这信来的晚了,松格里那处怕是她自主的解决了。
松格里是主子,就是抽死了一个奴才也不在话下。
但这是对于一个出去抚蒙,无所谓京中名声的公主才可以忽视的。哪怕松格里在理,那也要在讲理说出去才行。
婉绣坐着车辇过去, 她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嬷嬷和站着薄面绯红难掩怒色的松格里,更是觉得此事不小。
事实上,松格里在看到婉绣身影后便转身行礼。
松格里还未正式册封,她的礼仪对于一宫之主而言还是可以接受的。
婉绣来的时候便做了准备, 早就打听了一遍, 也清楚这里头的缘故。但是这点她不能表露,只是顺着来禀报的奴才说的话品了个意思,装作半知不解的上前牵着她的手以示安抚。可等婉绣走得近了, 她甚至能看到松格里的眼眶隐隐发红, 显然是气得狠了才会如此。
“这些奴才都是心大的, 不听话打了就是, 怎么你反而还哭了?”
虽然这样的话有些凉薄,但是身居其位,婉绣对于有些奴才也尤其厌恶。
松格里头一回和婉绣亲近,若是以往她大约会抽手显出公主的得体大方,可如今她生母不在旁,连着处理庶务的郭络罗氏也没来得及过来,她便顺着挽住婉绣的手臂满心委屈的低了头,“我当嬷嬷是自己人,却不想她却想要来作践我,德母妃。”
话说最后,竟有些哽咽。
婉绣顺势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起来。
地上的嬷嬷身子动了动,她似乎抬头想要说什么,婉绣正要去看却被松格里拉着进了屋里听她哭了起来。
“德母妃也知道,我和大姐姐年纪更近,且她又……”松格里顿了顿,她侧过脸透出面颊的羞涩来,“我们两姐妹时常在一起说说话,这次汗阿玛也提起了大姐姐的婚姻大事,彼此便偶有谈及此事。按理说这件事大姐姐也该替自己看一看的,只是她有些不便,我便想着帮她一下。”
婉绣点头,玉录玳只会康熙侄女,手上的人用起来到底不如松格里。何况姐妹情深,帮忙看一看实属正常。
松格里见她欣然点头,她眉头竟是挑了起来,眉宇里含着怒意,“额吉虽出身不高,可本宫怎么也是公主,何况汗阿玛也让大姐姐相看一二,并不拿准了谁,偏偏嬷嬷们却是瞧不得。满嘴的女训女德,说什么没有女子挑选的道理!”
“岂有此理!”婉绣心知这话,但仍旧皱眉的骂道,“谁说女子就不能自己做主的!古往今来聪慧女子不在少数,何况你是金枝玉叶,说到终身大事怎么就不能拿主意了!”
松格里心里微动,她听着婉绣将话圆了回来,抬头紧紧地看着婉绣,一字一顿道,“嬷嬷们跟着我和大姐姐多年了,说话行事向来谨慎,我便仔细的审问一番,直到今日才知她们这是不满八旗女书社的事。”
“……”
婉绣知道松格里和马佳氏里应外合的,肯定有琢磨着让她出面行个方便。她想着公主的规矩确实糟心,马佳氏不愿出头,但思量她如今处境再想自己几个女儿,婉绣觉着早些出面不是坏事,所以并不反感。
但是她怎么打算,都没想到怪在了书社的事。
毕竟她之前就怕行事不同,都是暗自的给康熙示意,让康熙主动开口拿了主意,堵住众人之口。
婉绣当然不会相信所有女人都支持这些,像一些迂腐传统的老学究和一些女子,竟然都对书社一事尤为反感。哪怕是奏折疏上,被康熙当朝怒骂斥责,但是反对的人一样不在少数。只是她没想到第一个放在眼前的人,竟然就在玉录玳和松格里里面。
这都是可以相看额驸的公主了,可见别人的心思不浅。
婉绣有些好笑,“那大格格呢?”
“大姐姐回去了,我是瞧着近日嬷嬷总有些阴阳怪气的,便想着私下里问清楚,不想……”
松格里想了想,没忍住的往外面瞪了一眼。这个嬷嬷并非是她出生就跟着的,但也是她六岁的时候额吉苦心亲自为她挑选。可是挑来挑去挑了个别人的人,松格里只觉得面上极不好看,心头也难受得紧。
若自己身边的奴才都拿捏不好,那她以后出了宫,公主府里的奴才和额驸的人又该如何?
大姐姐之前忐忑不安,不也是听闻她们的那些姑姑们出嫁后的窘迫和无奈。本来想着以后脸皮不好,哪怕凶悍点也要把日子过好。可如今情形不同,她两人的心思也活筏起来。
松格里想的,婉绣自然也明白。这不算什么算计,她也是想要一件事从中入手。如今有两位格格在前,她帮个忙也无可厚非。婉绣想了想,她顺着往外笑了笑,“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过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我这里纵是上报也不大管用。”
“这……”
“来前的时候我正好得了荣妃的信,想着她不在此处,也没有皇太后疼你,便满心满眼的都是担心。千叮咛万嘱咐的,就要我多费些心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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