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瞧见了,没有多管她们,反正有陶嬷嬷在,她们闹不出什么事儿来。
砖窑坊内,冯管家看见烧制青砖的小砖窑,被惊到了:“这,这些青砖是这样烧出来的?”
木通叔点头:“正是,这种小窑自古就有,以前是用来烧陶的,老吕改良过后,可用来烧青砖。”
木通叔拿起两块青砖,看向冯管家,道:“冯管家瞧瞧。”
嘭嘭嘭!
木通叔用两块青砖互砸,连砸三下,青砖也没有被砸断,只是砸飞了两个小角。
冯管家一惊,拿过木通叔手里的青砖,一块块检查,点头道:“很结实。”
没想到那只有一米来高的小砖窑竟能烧出这样结实的青砖。
木通叔道:“冯管家,你们不必担心青砖的好坏,等取货的时候,每一块青砖都可以这样砸两下,好的再拿走,坏的留下。”
冯管家高兴了,瞥一眼远处那堆小山般的断青砖,笑道:“老弟这话说得大气,老哥先谢谢你了。”
长梁卫做出的青砖断掉的不少,而西北的青砖比老家贵太多,他也怕买到太多断青砖回去,会被大人痛骂。
又道:“吴老弟,那堆断青砖怎么办?这么多断的,真是可惜了。”
木通叔跟吴老大夫姓,全名吴木通。
木通叔笑了,道:“冯管家不用担心,这些断青砖还可以用来建房子、铺地板、砌井壁,不会浪费。”
“还能用来建房子?”冯管家来了兴趣,跟木通叔到那堆断青砖前,拿起几块断掉的青砖,狠狠砸在地上,发现青砖没有碎开,点头道:“没碎,当真是可用的。”
青砖只要足够硬实就能用来建房子,真正不能用的青砖是那种跟干泥土一样,砸两下就散开的。
“吴老弟,你们怎么不烧青瓦?”冯管家有些遗憾的道:“要是你们烧瓦卖,我们就不用去牧县那边买了。”
路远,没有长梁卫这边近,且青瓦容易碎,路上会有损坏。
木通叔道:“瓦片是弧形,生胚比较难做,价格还比青砖便宜,夫人就下令先不做瓦片,专做青砖。”
冯管家听得点头:“瓦片确实不如青砖好做。”
冯管家又跟着木通叔去看了正在泅水的青砖,以及在建的砖窑坊,看完后,道:“吴老弟,长梁卫的青砖不错,先给我们装一千块回去吧……沙柳卫有些亲眷还没新火炕,得给她们加紧砌几个,不然冻病了,又得花钱吃药。”
这边的药材贵,还不好买,治个风寒要花的钱比老家多两倍,即使冯家富贵,也经不起这样耗的。
唉,老听人说,养兵如吸血吃肉,冯管家这几月算是体会到了。
要是没点家底,光靠着刀口沟大营给的物资,根本养不活将士跟亲眷们。
且六月以后,随行的亲眷们就不能再领物资,要靠着耕种,养活自己。
想起这个,冯管家问道:“吴老弟,你们卫所是分地耕种,还是不分地?”
卫所之所以大,是包括耕地在内的,卫所内外,方圆将近三十里地,皆可开垦,而种出来的粮食归卫所所有,不用抽税。
可地却不能买卖,地还是卫所的。
卫所是军事重地,要是把卫所的地给卖了,那还得了?
不过,要是将来这里不是第一道防线了,不需要再建立卫所了,土地可以买卖。
木通叔道:“我们卫所是分地耕种,这是亲眷们来西北的时候就说好的,等收成的时候,每家按照规定,上交三成粮食做储备军粮就成。”
冯管家道:“分地耕种?可卫所里妇孺多,要是这家人手少,耽误了耕种怎么办?”
“六月后可就不能领物资了,得靠着卫所自给自足,耕种的粮食还得上交一部分给刀口沟大营,这要是因着人手不足耽误了耕种,交不上军粮,可是要受罚的。”
卫所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种地囤军粮,要是交不够军粮,可是犯军法的,严重的可能会丢命。
木通叔笑道:“耕地是按照人头来分,这家人手少,得的地就少,如果还是忙不过来,夫人会抽调人手去帮忙,不会耽误耕种。”
又道:“要是有人故意拖延活计,卫所会做相应惩罚。”
冯管家听得点点头,又问道:“你们卫所打算种什么粮食?”
这话问得就有点查探的意思了,木通叔道:“也就是高粱、黄豆、粟米这些大营规定的粮食。”
说完,冲着冯管家笑了笑。
冯管家有点讪讪的,知道木通叔不高兴了,赶忙岔开话头,道:“吴老弟,时辰不早了,让人帮我们装青砖吧。”
“成,我这就去找人。”木通叔让在砖窑坊干活的窦城子去喊大年,让他带人过来装青砖。
“诶。”窦城子撒丫子跑出砖窑坊,不到三刻钟,就把大年他们带来了。
大年招呼下人们,给冯管家挑了一千块好青砖,用箩筐挑出卫所后,装到冯家的马车上,足足装了满满五车。
肖寡妇母女三人是全程跟着,又从冯管家、冯嬷嬷手里拿到一两银子的压岁钱后,才算罢休。
冯管家跟冯嬷嬷是腻歪死肖家人了,多看他们一眼都嫌弃,只跟木通叔说话。
“不知道秦千户什么时候回来?”冯管家问着,语气里颇为遗憾。
而他遗憾的不是没能见到秦三郎,是没能见到曹伯爷跟钟家人。
木通叔道:“千户大人奉命去青牛山庄子了,具体啥时候回来,并没有说。”
啧,这个木通真是难缠,连个确切的时日也不给他。
不过不急,冯家打算亲自来长梁卫运青砖,只要来得勤快一点,总能遇上回程的曹伯爷跟钟家人。
因此冯管家没有再多问,朝着木通叔拱手:“吴老弟,我们先回了,青砖的事儿就拜托你们了,我们卫所急着用。”
“冯老哥放心,我们砖窑坊会先给冯家烧完五万块青砖后,再给自己烧制青砖。”木通叔把冯管家一行人送出半里地后,才返回卫所。
肖家人则是占完冯管家、冯嬷嬷的便宜后,抱着贵哥儿去找顾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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