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走一年余, 连又一年的年节都错过去了。
宫里没有主子在, 又是在贵妃逝了不久,座座红瓦高墙的宫殿里都显得有些冷清了。
年三十的这天嫔妃们按照祖制, 领着一众小阿哥小哥哥们陪着皇太后一起上香拜祖宗。
皇太后眼看着宫里渐渐‘人烟稀少’起来,不由地往亲近的几个‘老人’看去,“皇帝今年在草原上过年, 想来那里篝火晚宴也热闹。”
“可不是的, 载歌载舞喝酒吃肉,多痛快啊!”郭络罗氏搭腔十分顺口,闻言就感叹起了自己的艳羡之意。
皇太后听了就笑, “你就爱乱说!”
外面那样兵荒马乱的地方, 衣食住行都要简陋随意, 郭络罗氏至小锦衣玉食的怎么可能受得了?就算是嫌弃宫里的日子沉闷,她也不一定就愿意去过截然不同的日子。若是当年年少时, 或许这话里还有几分天真。
纳喇氏摇头, “宫里这什么吃的没有,你自己的奴才也是多才多艺, 你还不满意?”
“自然不是。”
“那就是对我不满意了?”纳喇氏蹙了蹙眉头,毕竟这宫里大大小小的许多事务各司其职, 但是这年节上的许多杂事都由她把关。
郭络罗氏敲了敲脑袋,一脸叫苦,“皇太后您听听, 还总说是我爱尖酸, 嘴下不饶人的。真正厉害的在这儿呢!”
她一面说着, 一面扬起下巴去点纳喇氏。
婉绣在旁边看的乐不可支,也跟着笑道,“是啊皇太后,您可要好好说惠姐姐,不然可把有些人委屈坏了!”
“诶,你帮谁呢?”郭络罗氏抬眼就瞪了过去 ,凶巴巴的念叨着,“好歹我帮了你不少,你不帮还跟着闹,真是没良心的。”
“不止呢,额吉还偏心得很!”
一道娇气的声音不满的插了进来,果糖站在郭络罗氏身侧跟着控诉起来。
她怎么又偏心了?
婉绣瞠目结舌,不等她说就见皇太后招着手,一脸疼爱的让果糖上前,“乖果果,跟哀家说说你额吉怎么偏心了?”
“是啊快说!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家店了,回头挨打可有你哭的!”郭络罗氏伸手,她离着皇太后很近,顺手就拉住要过去撒娇的果糖,戳了戳她娇嫩嫩的小脸。
“宜母妃轻点。”
果糖没有挣扎,只是她确实娇气,也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脸,所以皱着眉头叮嘱道。
“这小妮子!”郭络罗氏听了有些无从下手,糖包和她相比就像是个男人家一样,她看着喜欢又很是可以。
果糖的脸被手心抚了一下,侧过身子上前就把皇太后的胳膊搂了起来,“还是玛嬷最疼我,真好!”
“你看看!”
皇太后拍了拍果糖的手,看那细若无骨的放在她黛色金丝宫装上,嘴角便跟着扬起,“还是女儿家好,心疼长辈还会说话!”
不像男儿家,替他张罗想他出息,却又怕他在外面有个什么意外,让他担惊受怕。
婉绣冷眼看了果糖一样,看她满脸得意,“她也就动动嘴皮子,懒得像条虫一样,比姐妹们差远了。”
“玛嬷您看!您看!”果糖拽着皇太后的袖子就开始撒娇,这种事她早就轻车熟路了,力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又软又甜。
皇太后被酣的心情舒畅,对果糖自然是依顺的,也愿意帮着说话,“乌雅氏,咱们十二格格是个孝顺孩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婉绣顿时哭笑不得,却听身侧嘟囔一声,“孙子们都在外头呢,竟帮着不做事的。”
对儿子满心牵挂的马佳氏显然不想触老人家眉头,又满心不满的想和婉绣发牢骚。
想到自己的孩子和胤祉去了敌军的国土上,前不久才被自己人发现。康熙书信中因此又厚了起来,说联系并没有断,也只有糖包去侦查的时候见过胤祾一面。
胤祾离宫有些年月了,大孩子一天一个变,以至于照面的时候糖包没有把他认出来。
姐姐都认不出来,身边的人也都养出了江湖气,别人就更认不出他来了。
康熙那封隐约赞赏的家书被放在箱子里,婉绣回神来当是没有听见,顺着皇太后的话道,“是,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好。”
皇太后满意,她侧头和果糖显摆自己帮了忙。果糖也满意,觉得还是长者为尊救了她,自然就翘起了尾巴,春风得意起来。
婉绣后来也不怎么说话,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把好平衡。年轻时候的温柔却不败势的风格一直保持,只是已经没有了让她出面杀鸡儆猴的机会了。
毕竟果糖和胤禵都不是委屈的主,仗着年幼得宠一直为永和宫树立了威风。
这一回过去后,只会更盛。
这一年年节十分简单,等到小阿哥们一起来请安后,皇太后让人在慈仁宫摆了晚膳,以家宴的方式小小热闹了一下。
家宴上少不了喝酒,婉绣抿了两口。她不饿,又和皇太后说了今夜要陪着在慈仁宫过,所以提前退了出来去洗漱更衣。等到回来时,正好和胤礽遇见,还有他身后红着脸傻笑的胤禵胤两人。
两人勾肩搭背的就在后面跟着,眉宇里透着几分古怪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竟然也没有抬头更没有发现到婉绣。
胤礽两袖清风,长身而立,“姑姑走的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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