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的硝烟随着慈宁宫的嬷嬷前来, 立马灰飞烟灭,又是一副姐妹相亲的模样。
太皇太后先是和佟氏说了两句,转头便和李氏等人招呼去了。尤其是旧家一位博尔济吉特氏的庶妃,因为耐得住性子,嘴又甜, 平常里就留在慈宁宫陪着说话。
对比大着肚子来请安还不得脸的戴佳氏, 其中差异可见所谓的宫规和位份, 都比不得这几位的喜爱。
不过经此一事,戴佳氏倒是被太皇太后留了下来。
婉绣因着两个孩子的缘故, 太皇太后对她的印象也算是实在起来。虽然没什么特别的, 却也说笑两句。直到请过安,婉绣想着孩子都跟着胤礽跑了,索性随了郭络罗氏的意思跟着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的宫女们见主子神采飞扬的溜着德嫔将宫里转了一遍, 汗颜的将招待的东西都端了出来。
尤其那些二等三等宫女,从未见过德嫔, 又对主子格外在意的。
不论旁人是好奇还是打探, 莫名其妙观赏了翊坤宫正殿的婉绣都觉得此行实在是见不得。尤其是口若悬河的郭络罗氏,她心底里嘀咕着是不是好日子过得太欢快, 以至于让她忽略了什么。
不过她一时回忆,实在想不出什么来。
到底是做额吉的人,婉绣还没想个明白就听着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
郭络罗氏的第一个孩子是格格, 正大光明的拿给皇太后去养。第二个孩子是阿哥, 皇太后没了立场再养一个。尤其这男女顺序, 康熙和郭络罗氏心里都对此很满意。
保安比糖包大几个月, 像今天跨门的窘迫让郭络罗氏深以为鉴,拉着婉绣聊起了育儿经。
婉绣抿了口茶,她觉得有些古怪,“要说这些事情,怕是问惠姐姐和荣嫔更有用吧。”
郭络罗氏摆手,“三阿哥半年就没了,五阿哥养在宫外,惠姐姐遗憾极了,私底下念了多少回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荣嫔……”
李氏的祖父是汉将李永芳,天命三年归降清朝,受到太祖重用后娶得饶馀郡王阿巴泰之女。李氏身为满清皇室血统格格,又是汉军正蓝旗的后裔,和郭络罗氏还有些亲近的姻亲关系。
郭络罗氏敬她而不亲近,反而马佳氏和李氏原来很亲密。
今日破冰也很有打情骂俏,不对,是姐妹情深的味道。
婉绣疑惑着,郭络罗氏想来也想到这点,隐着几分不高兴,“不是都说生孩子糊涂了么?问她真是费口水。”
这样子可不像刚才八卦的模样。
婉绣好笑,“那你还说让我听你将姐妹花的故事。”
郭络罗氏气结,“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和咱们两一样。”不同的是那两人已经过去了,现在得意是她两人。
婉绣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宫里的嫔妃但凡过得好的,不是家世或得宠,便是自己想得开的。要不然,就如佟氏一样一副好牌越打越烂。
可人家的家世经得起她折腾不是?
“你打牌功夫长进了没?”郭络罗氏忽然问起这一茬来。
婉绣正出神,径直摇头。
郭络罗氏眼波流转,她明媚的长眉大眼像是春日的光,映的人性情疏朗,落落大方的高声道,“去把院子里的贵人给叫来,咱们今儿打三缺一!”
纳喇氏估摸着还跟在佟氏身侧掌权挖坑,忙得不亦乐乎。哪怕今日佟氏气着了,郭络罗氏也不担心,索性叫自己宫里的一位出来。
“我怎么得罪你了?”婉绣苦笑。
郭络罗氏哼了声,“打不打一句话,还说什么得罪。”
婉绣没闹懂郭络罗氏别扭什么,却也习惯性的顺毛,“我是怕被你打的太厉害了,今儿出门也没带银子。”
郭络罗氏微微摆手,她身边的宫女茯苓轻车熟路的从屉子里拿出一方匣子。郭络罗氏开了锁,一袋黛色银花缠枝的袋子扔了过去,里头的碎银子砸在矮几上闷声的响,“喏,今儿你不长进些就别回去了。”
被老手压着打,还期待自己能长进?
婉绣至少有一年没摸这些牌了,她本来就打不过,如今更不指望的看向茯苓,“不用守着了,这会儿趁早的去给我找间能住的地儿,还有些洗漱的东西都备好了。”
“做什么?”
“自然是住啊,住个十天半个月,直到你腻烦为止。”
这种话哪还有真的?茯苓这么觉着,可她瞧着一脸欢喜,显然被讨好的主子也无话可说。
于是,杏仁圆枣两人巴巴的守着永和宫,送走了阿哥们的嬷嬷太监后,便听闻她家主子预备挪到翊坤宫过夜了。
宫里的嫔妃能好到这样?
说出去,谁相信?
婉绣也不信。
可是郭络罗氏愿意啊,她家抱回来的女儿糖包也很愿意啊!
香香的德额娘长得好看,还好闻!
糖包欢喜的抱着很合她胃口的婉绣紧紧不放,对于孩子喜欢她这个问题,婉绣已经是心知肚明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被缠着不放是一回事。
香软的小姑娘可不一样,她笑得很甜,搂着婉绣亲了好几下。
亲一口,她便喜滋滋的笑,像是占了大便宜般得意。
婉绣蹭着她小脸,转头看那相似的大脸,又回头道,“小糖包要不要和德额娘一起睡啊?”
“要!”
郭络罗氏笑着上前,“额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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