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腊月, 皇后的身子才恢复好。
请安时嫔妃们嘘寒问暖,钮钴禄氏淡扫脂粉的面上浅笑安然,话说的要少一些。
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牵着钮钴禄氏的手低语关怀,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上透着憔悴,心疼不已更是嘘寒问暖。
纵是知道皇后得意,可看着太皇太后挥手赏赐的东西和态度,也叫一众人艳羡不已。
很久没有这样看热闹的大戏, 婉绣走在回宫的路上回味,只听着郭络罗氏喟叹一声,“太皇太后对皇后真好!”
纳喇氏笑她,“太后老人家待你也极好!”
郭络罗氏对此事极为得意, 她点着头, “那是自然的!”
这样的话, 郭络罗氏都不记得说过多少。
走至慈宁宫宫门,郭络罗氏回头道, “回去也没个意思, 还不如去慈仁宫和皇太后说说话。你们呢?”
婉绣微微摇头, 只听纳喇氏道,“胤褆估摸去请安了, 我也去吧,免得他前后的折腾。”
胤褆意犹未尽的模样, 婉绣记得很清楚, 她笑着目送二人背影, 转身知春漫步回去。
途中遇到一位蒙族庶妃,她的满语说的磕磕碰碰,对着婉绣叽里呱啦的一顿蒙语。
庶妃神色倨傲,婉绣极不耐烦这样的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等我回去学了蒙语,再和庶妃交谈吧。”
到底是太皇太后的人,婉绣不敢放肆。
不同她说的快,婉绣一字一顿的说的极慢,咬字清晰。说话磕碰的庶妃气得仰倒,看着婉绣离去的背影,急哄哄的又往慈宁宫折了回去。
宫女是不能回头望的,可蒙族的嫔妃性子向来直爽厉害,知春有些担心,故而借着眼角扫着,“主子,庶妃往慈宁宫去了!”
婉绣并不停步,她微昂下巴,“没事。”
太皇太后这样识大体的人,对一个混迹后宫并不得志的蒙族嫔妃之一,多是怒其不争。
越是这样直爽,就越不得她心意。
知春见婉绣丝毫不放在心中,回想宫里的情形,默然的闭上了嘴。
婉绣觉得无碍,但还是以防万一的留神这位庶妃。
庶妃吃了闭门羹。
钮钴禄氏留在慈宁宫不长,她身子刚好,多说几句话便疲乏起来。婉绣出了慈宁宫,她便起身回去了。
太皇太后理都不理庶妃,关着门的殿里幽幽一声叹息,“这孩子,是哀家的孽。”
“格格言重了。”随身了大半辈子的苏麻喇姑开口劝言。
太皇太后并非心软之人,当年是是非非比较起来,这都不过是小事罢了。只是到底孩子无辜,她心里难免记挂,“年轻时不觉得,等如今老了,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过于狠辣。”
“格格是疼皇后,皇后也是聪明人,怎会不知格格苦心?”
苏麻喇姑不提老生常谈的旧事,她知道主子和皇后两人相处的时日长了,情分一添自然也就思虑的多。
可当年遏必隆与鳌拜那样关系,钮祜禄氏进入宫中步步维艰,她为了皇上和族人,为了自己,自然就明白有舍有得的道理。
一个孩子,换的皆大欢喜,这都是钮祜禄氏自己做的选择。
如今登了后位想要两全,无非人的贪念罢了!
当年成型的孩子流出,御医诊断是很难有子嗣的。依苏麻喇姑看来,钮祜禄氏太过逞强,又自己疏忽大意,这才没有留住。她若是有半分埋怨,主子自然也不会心疼。
宫里向来如此,太皇太后忆想当年,终是不再说什么。
无意间听了这样几句的婉绣垂下眸子,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
叹了这一声,婉绣也不再纠结。
正旦日,胤礽被康熙放假一日。
保和殿大学士索额图在乾清宫面见康熙后,正巧和胤礽碰上。
面对这位侄孙,索额图自来平稳严肃的脸上不自觉的带起笑意,只是他鲜少如此,笑起来时并不大好看。
胤礽径直的想皱眉,但自来的礼仪修养让他忍住,“见过叔公。”
索额图颔首,不论是看在往日侄女份上,还是胤礽的太子身份,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多加亲近。
他想要表现亲和,笑容也多了起来。尤其胤礽年幼,索额图回忆那些同僚提及晚辈时的神情,他又努力的扯起嘴角,“太子这是要去哪?”
看着问他去处的叔公,胤礽眨眨眼,认真的看他,“去玩。”
索额图很不喜欢这样的回答,眉头攒起,“奴才常听皇上赞太子聪慧,已能熟背三字经了!”
这和玩有什么关系?胤礽无所谓道,“哥哥还懂释义呢!”
什么哥哥!
索额图张嘴,却听胤礽不耐道,“孤要去玩了,大学士退下吧!”
汗阿玛都不曾提他一句,更不会这样说讨厌的话。心底里信奉汗阿玛第一老子第二的胤礽转过身,撒丫子欢快的离开。
索额图想到小赫舍里氏就冷哼,族里的东西都给了,现成的太子摆好了,皇上的照顾也有了,偏偏一副好牌打的稀烂!至今连个正经的位份都不混不上,还不如一届包衣!
钮祜禄氏册封的那日,他也远远看过乌雅氏。但他离得远,瞧不清楚。
好在家中女眷多有留意,模样出挑的,好在人不轻挑,出身也好拿捏。
即便如此,索额图瞧着胤礽那样生分,竟忍不住想拍大腿!
胤礽才不管索额图的想法,更觉得半天的老脸很是吃亏。他心有余悸的跑到枫林向晚来,趴在炕桌前巴巴的瞅着婉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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