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坐在婉绣书房的案桌前, 胤礽胤褆乖巧的站着。
躲在角落里的婉绣有些尴尬,眼见着康熙都要留下来了。途中出了这一茬事,明儿宫里还不知道怎么议论。
“奴才碎嘴没有留神,叫太子听了去……”
说话的是纳喇氏, 她也是被两个孩子弄得无可奈何。方才和宫里人说着话,只是闲余间有人猜提乌雅氏兴许是有喜了,却不想被在外侧站着要请安胤褆和胤礽听了去。
胤礽不懂什么意思,扭身问了身边的奴才。等纳喇氏听闻动静赶来, 也始终慢了半步,没拦住小腿飞快的胤礽。
说来也是乌龙,平日里两个孩子都是很守规矩的。哪里想到会因为一时兴起,就悄悄地站在外头。纳喇氏庆幸自己没有说别的, 又怕惹起康熙的不喜, 坏了她和胤褆的见面机会。她熬了几年, 好不容易每天可以看见孩子过来给她请安,那是她漫漫深夜里最踏实的寄托。
更是她在后宫中一个母亲的期盼和纳喇氏族的意义。
胤褆和胤礽的身子笔直, 站在前头似乎并不察觉。而康熙神色端肃, 他并未动怒但心神全然在教育儿子身上, 俨然无人去思绪跪下的那个女人心底的彷徨失措。
婉绣看着那朵栀子花伏低憔悴,忽然间有说不出的哀感。
算来这件事情, 也有她的缘故。
纳喇氏道了罪,胤褆孝顺, 也跟着告罪起来。康熙不语, 瞧着胤礽。
“汗阿玛, 保成知错了。”近来被康熙手把手的教导,胤礽在在人前的礼仪也越来做周全。
婉绣听着,胤礽自来不是那种小气不认错的人,见着气氛严肃,他也收起了脸上的喜意略忐忑的说着,“是保成做错事,汗阿玛罚我一人就好。”
“你倒是有骨气?”康熙气的一笑。
胤礽扬起下巴,神色认真,“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康熙意外的瞧着这个还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子,欣喜意外的挑起眉头,“你还知道这个道理?”
胤礽眨着眼,他悄悄地瞟着静利侧旁的婉绣一眼,莫名骄傲的扬眉昂头,“古人皆是如此,方成名人。保成是太子,以后也会很有名。”
再不说,只怕有人又要歪题了。婉绣顺势上前,和纳喇氏跪在一处,“皇上,这件事”
“你起来。”康熙忽地喊道。
婉绣跪了一半,满腔的劝话噎了回去,有些狼狈的踉跄一下。婉绣抬眼,只见到身子前倾的康熙面带不渝,“这件事你们都无干系,保清。”
“汗阿玛请吩咐。”
“你与你额吉先回去吧。”
纳喇氏松了大气,她轻声谢恩后拉着胤褆走了出去。
“你也出去。”康熙伸出手,指着婉绣。
那副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做错事的只是婉绣一人而已。
婉绣更是茫然,她无措的左右忘了两眼,“皇上,您让奴才出去哪?”
小常在的院落本来就小,寝屋和书房都是开间布置,康熙大马金刀的坐落书房说出去,婉绣看似除了门外别无去处。
康熙瞪着得寸进尺的某人,“出去。”
方才还不让跪,显然就赶着走。要是纳喇氏心里有埋怨,那她可真是亏了。婉绣心里腹诽,顶着康熙善变的目光转身,背后传来一声,“穿厚些。”
婉绣喜上眉梢,回头行礼。
乖觉的等着汗阿玛夸赞的胤礽顺着看过去,四平八稳的小脸上也跟着眉飞色舞起来。
康熙忽然觉得毫无面子。
耽误了些时间,婉绣拢着氅衣出去。下雪天,雾蒙蒙的白了一片。纳喇氏带着胤褆走远路,绕着长廊转着。婉绣原地伫立,直到纳喇氏最后回头来微微点头,她方才笑着附和点头。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太子到底是康熙付诸喜爱和期望的孩子,两人单独言谈的机会许多,却不拘于地方。婉绣站在外面脚都冷了,屋门才被打开。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胤礽面色有些沉闷,眼神纠结的望着婉绣,很规矩的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婉绣心里直突,她早习惯了胤礽亲近,像是这种欲言又止的礼貌还真是头一回。不过转念回想那副神态,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
康熙的确没有说什么,胤礽怕是被说得多了,难免有些别扭。
“还不进来?”康熙站在里屋,他眉头不自觉的轻皱。
婉绣连抬脚进去,上前轻抚那堆起的眉丛,“好好的,皇上总爱皱眉。”
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婉绣说得轻缓徐徐,细听有几声绸缪缠绵的味道。康熙方觉自己眉头太紧,神色随之松缓的牵着婉绣,“当真没有?”
奴才悄然的关上门,夜色落幕后的烛台微光打在脸颊眉眼上,灯火葳蕤透出几分缱绻。
胤礽刚喊,婉绣便表决了自己的处境。她只要不是贪吃了凉的,小日子大多是准的。自己的身子最清楚了,婉绣听着弟弟两字就吓得不行。就算她是有了喜,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认准了就是阿哥啊!
康熙见婉绣再次坚决的摇头否认,竟有些失望,“朕以为是真的。”
什么叫以为是真的?婉绣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觉着这话似是否认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尊严,她敛眉羞态,嘴角含笑,“皇上希望是真的?”
“也有些日子了,若是真的并不出奇。”康熙说的理所当然,面上也有几分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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