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绣的手习惯扒拉了下。
熟悉的床角处没摸着盆景, 倒是碰到了一片温热。她没警觉过来,臂上却忽的一疼。
婉绣一惊,连滚带爬坐了起来。
康熙支着身子侧躺,眼瞧着衾被都被人一同卷走, 他语态慵懒,“醒了。”
一夜方醒的声色喑哑,更带了几分缱绻。
婉绣揉着手里的衾被,讷讷点头, “皇上怎么这么早又醒了。”
外面的花儿还没浇满露珠,这位爷却闲着醒着看她,闹得她晨起的梦里都不踏实。
康熙没有说话,专注的看着某人一面问一面蹭来。那副神情平静淡然, 看着人像是在想什么。可若说没看, 偏又有些微妙, 叫人不敢乱动。
“皇上?”
康熙躺了下去,闭眼道, “再睡会儿吧。”
婉绣把衾被还回去, 又帮忙掖好, 这才把目光看向康熙。
游走打量的注视让人不堪,康熙颇有些恼色, “看什么?”
“奴才睡觉不安分,还请皇上莫恼。”
婉绣小心的说着, 她缓缓躺下来, 顶上被轻轻蹭了两下, “你睡得很好。”
康熙早就醒了,他昨日躺下后就觉得格外适闲,不自觉的困顿起来。等再醒来,只觉得浑身清爽许多。夜色朦胧,他醒来就着这份蒙昧不明的光打量着睡得香沉的某人。
他许久未能睡得这么沉,若不是有人不停地挤过来……
刚开了戒,到底新鲜。他也并非没有意动,只是瞧多两眼,心里竟觉得惬意自在。
婉绣并不知这些,她作息一向很准,即便有些疑虑,但倒下来后不自觉的又睡了过去。待她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渐渐亮起。
康熙早起要去御前听政,婉绣想起他昨日宽衣解带的动作,连忙起身想要表现一番。
“皇上,奴才来吧。”
已经套上了外袍的康熙转过身来,他嗯了一声。
婉绣雄赳赳的站在床上,兴许是心中无杂念的缘故,她手指昨日有多笨拙,今日就有多灵巧。盘纽附在她的身上,十分听话的归于原味。婉绣满意的轻抚,将衣襟平整,又要去扯扯衣袖。
那双手从身前,到臂膀,再到腰际。
这几年婉绣长得不错,身量高了些,身形也显得窈窕娇俏。但和家中姐妹比较都要娇小的她,站在康熙身前更是矮了一大截。
康熙平视端瞧,只见婉绣眸底灵动带笑,唇角微微噙起,竟说不出的好看和认真。
婉绣眼眸轻动,迎着灼热的注视心中得意,笑意更浓的身形微弯,探手去给他的肩膀平整一番。
那股子怡然舒心的淡香萦绕鼻尖。
秀气的眉眼近在耳际,康熙钳住那纤细腰肢扭到床上,对上那双又惊又喜的眼瞳,他笑道,“进来。”
话罢,外间守着的奴才鱼贯而入。
婉绣面容一僵,全然懵懂的瞧着他,透着让人不能忽视的落败和诧异。
康熙觉得自己十分偎贴,掖着被她揉了一夜的被角拢在她肩头,低声细语,“不必起来,朕晚些再来。”
婉绣心底气的不行,面上却点头,一脸乖觉。
奴才伺候的仅仅有条,很快屋里只剩她一人。婉绣躺着毫无睡意,起身把就近的窗户推开。
漆黑与橙红色相撞,融成澄亮的朝阳。婉绣拢着薄被,对着微凉的窗外深吸了一口气。
园中的花儿微张花瓣,柔弱花枝扭动微颤,像是一夜方醒的吐着花粉,霎时间连空气都是香的。
婉绣跟着伸懒腰,抬头只见彩霞如缕缕金丝浮游天际,瑰丽色彩洒在青墙红瓦,园中花草中,像是活了一样。
知春瞧着时辰进来,见她倚在窗边,忙上前去,“主子,晨起风寒,仔细凉着。”
“没事。”婉绣拽着被角,她难得守望日出吐纳新鲜空气,再没有比这个时候心旷神怡。
眼见着婉绣起来了,圆枣和杏仁忙着端热水起来,婉绣坐到铜镜前忽然想起她昨夜大言不惭,说了要妆容整齐惊艳一番。
婉绣想起晨起的光景,有些怔愣。
梳发是圆枣进行宫来学的最好的,她熟稔梳挽,“主子瞧可好?”
婉绣回神,看着和昨日毫无差异的一字头十分满意,“你的手巧,自然好。”
“是主子的头发长得好。”婉绣的头发乌润,圆枣梳着一点都不头疼,她喜滋滋的佩戴上头饰。
中宫空缺,婉绣位份太低,她想着不用出门,连递过来的花盆底也不愿意穿,套上绣花鞋道,“有些饿了。”
去膳房的人还没回来,圆枣放下木梳,“奴才去取早膳来。”
不用请安磕头,不用上事儿,婉绣忽觉时间多的心慌,心底空落落的不知道做什么。
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主子的耳洞可还是通的?”
婉绣摸着耳垂,抬眼看着问话的知春,侧过脸颊让她瞧,“我也许久不曾理它。”
满族旧俗的一耳三钳,在女真旧姓的乌雅氏中不能免俗。
小的时候,婉绣就被喜塔腊氏拉着亲自在耳上扎耳洞。她生怕疼,扎的时候动都不敢动,就怕喜塔腊氏手抖没有扎准。
即便如此,她一个包衣家的姑娘,并不怎么出去见外人。除了年节或者正经场合上,婉绣多是戴一对,顶上的两个更像是摆设意思而已。
再加上又过了几年,婉绣摸着更厚的耳垂,十分心疼。
知春仔细的瞧着,婉绣从匣子里拿出耳环戳着隐隐的疼,耳洞真的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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