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怎么不甜?”明帝先抿了一小口,笑道:“不信?要不你也尝尝看。”
慕毓芫微微一笑,知道皇帝是想哄自己也喝些,拿起小勺舀了一点儿,雪白莹透的银耳入口即化,还带着些许滑溜溜的温热。只是轻轻下咽时,却有一丝难言的苦涩掠过喉咙,一路缓缓下滑,直至落在心底的最深处。
次日,谢宜华病愈过来请安。原本也不甚严重,不过是寻常的风寒伤感,只因那日皇帝不允慕毓芫探望,后面连着几日,双痕总是晨昏过去一回。如此,反倒让谢宜华觉得过意不去,歉意道:“听说为着嫔妾的事情,惹得皇上不高兴,让娘娘也跟着得了训斥,真是……”说着瞧了新竹一眼,“都是你这丫头多嘴多舌的,一点子小事,也嚷嚷的阖宫尽知,唯恐天下不乱。”
见新竹不敢说话,慕毓芫含笑解围道:“若不是你如今的情状,新竹也不会慌慌张张的,总归也是体贴你,怕自己的主子受了委屈。”
正说着话,双痕端上茶来笑道:“正是,奴婢们也要学着点儿。”
“这几天多有劳烦帮忙,辛苦你了。”谢宜华接茶放好,自手上捋下一对翡翠镯子来,“原该厚礼答谢你的,只是你常年跟在娘娘身边,不比寻常的丫头,金的银的想来也不稀罕。这副镯子虽说不算贵重,却是从庆都带来的,可别嫌弃,就当是千里送鹅毛罢。”
双痕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不、不……,那都是奴婢份内的事。”
早先谢宜华获罪之时,双痕应担心牵连到泛秀宫,每每总是多有劝阻,心里难免过意不去,所以这几日照顾十分周到,也是弥补一下愧疚的意思。慕毓芫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因而笑道:“你们俩拉拉扯扯的,还让不让人说话?快收下罢。”
“你们主子都开口了,还不拿着?”谢宜华顺势把镯子一塞,笑道:“你们俩带着人先出去,我跟娘娘说会儿闲话。”
慕毓芫也抬了抬手,又道:“瞧你气色大好了,看来俞幼安的方子还不错。”
谢宜华点头一笑,“历年大都让俞太医诊脉,是什么样的脾性,自然比别的太医清楚一些。”说着沉吟了片刻,方道:“昨儿杨婕妤的事情,嫔妾总觉得有些古怪,所以才特意过来一趟。”
“哦?你说说看。”
谢宜华“嗯”了一声,回忆道:“昨天杨婕妤过来,并没怎么跟嫔妾说话,略寒暄了两句,便由新竹带着出去了。原本嫔妾也不留意这些,只是娘娘着人来问,方才知道牵连着些许事情,所以入夜又想了想。”
慕毓芫饮了一口热茶,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杨婕妤这个人生得伶俐,很会察言观色。”谢宜华颔首一笑,往下说道:可是自从嫔妾位分被废,也就再没见到过她的人了。昨儿来的甚是突然,又那般巧合,由不得让人心中疑惑不安,倒像是有所准备而来。”
慕毓芫往侧殿方向望了望,冬日光线虽然带着冷清,却颇为明媚刺眼,不由微微蹙眉,“原本我就有些想不明白,听你这么一说,更是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内中必有蹊跷!只是最近事情繁多,一时难以想得通透。”
“娘娘——”谢宜华稍有迟疑,低声道:“如果……,来锺翎宫探病的那个人,不是杨婕妤而是别人呢?”
“不是杨婕妤?那是……”慕毓芫诧异的重复着,静了片刻,心中仿佛有光线明亮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在泛秀宫见到的确是杨婕妤,而到锺翎宫探病的……”低头思量了一会儿,不由生出冷笑。
“嫔妾也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谢宜华微微一叹,惋惜道:“早知道应该多盘问她几句,必定会露出马脚来。而如今,即便真的被嫔妾猜中,杨婕妤也断然不会承认的,都怪嫔妾……”
慕毓芫摇了摇头,摆手道:“不怪你,原本你就还在病中,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留心那么多?只是经你一提醒,倒越发觉得事情确是如此。”
谢宜华抿茶润了润嗓子,拨弄着翠绿茶叶,“皇上突然病倒不见人,整日住在泛秀宫里,又是半分消息都传不出来,也难怪她们心下着急。杨婕妤原就住在宫内,对周遭道路都是熟悉,多半是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既然如此——”慕毓芫朝外扬声唤人,吩咐即刻请杨婕妤过来,看着宫人出去,回头冷笑道:“平日里,她们耍点小心思什么的,在皇上面前讨个好儿,只要不生出大的乱子,我也懒怠去计较。只是眼下这个时候,却由不得她们乱来!”
“嫔妾杨氏,叩请皇贵妃娘娘金安。”杨婕妤急急赶过来,抬头看见谢宜华坐在侧旁,稍微有些不自在,讪讪笑道:“原来谢姐姐也在,身子可好?”
谢宜华淡笑道:“昨晚,婕妤不是来过锺翎宫么?我的身子是好是坏,婕妤还不是一清二楚,怎么今天反倒生疏了。”
杨婕妤赔笑道:“是,比昨儿的气色好多了。”
慕毓芫没有功夫与她周旋,直接问道:“既然婕妤昨儿去过,那么可还记得说过什么话?见过什么人?另外就是,宜华昨儿穿了什么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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