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毓芫笑着执了她的手,温声劝道:“你是做娘亲的,哪能如此胡说?有你的福气在,孩子自然能健康长大的,今后都别多心了。”
乐楹公主不置可否,想了想问道:“听说,皇上给世子赐了两名姬妾,另外还在户部上挂了个闲差?难道说,果真要在京中长住不成?”
慕毓芫自然清楚其中原委,却不好就直说出来,只微笑道:“皇上舍不得妹妹,自然想留你们多住些时日,况且小世子身体也不甚好,岂能轻易奔走?既然一时半会不回去,世子也不能总闲着,也得有些正经事做才好。”
乐楹公主叹了口气,幽幽道:“反正,我也想不明白。只是一件,既然侥幸拣得一条命,得以虚度残生,今后便是死也不离开京城了。”
“傻丫头——”慕毓芫刚想劝解几句,却听隔壁的小世子哭了起来,似乎因为不足月的缘故,连哭声也不够响亮,只是绵绵不断的牵扯人心。
“这,怎么又……”乐楹公主站了起来,着急却有些不知所措,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滚泪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生他下来?如今我看着他,只有伤心,将来他长大了,想来也是一样。”
“敏珊——”慕毓芫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搂到自己怀里,柔声劝道:“你如今年纪还轻,不懂得照看孩子,所以见佛宝哭就担心,只因不知如何去哄他。没事的,有奶娘们看着,你在一旁学着些,今后慢慢会了。”
“嗯。”乐楹公主死死咬住嘴唇,泪水不断。
“唉……”慕毓芫轻声叹息,在沉重的空气的缓了缓,抬眼瞧见吴连贵在水晶珠帘外晃动,样子颇有些不安。心下不免疑惑,却不便丢下乐楹公主不管,只好朝外轻轻挥手,低声软语道:“敏珊,你在榻上躺一会。小世子仿佛还在哭,皇嫂出去瞧瞧,顺便让人打水进来洗一洗。”
乐楹公主点点头,轻声道:“我去也哄不住,还不胜你去。等他晚间安睡下,我再过去瞧瞧,免得心里愈发难过。”
“放心,没事的。”慕毓芫又嘱咐了几句,方才抽身出去。
“娘娘。”吴连贵赶忙迎上来,先挥手撵退殿内宫人,方才压低声音回道:“萱嫔娘娘刚出去赏雪,在亭子口,不小心滑了一跤。”
“那胎儿呢?”慕毓芫蹙眉问道。
吴连贵赶忙补道:“还好兰雅手脚快,一把扶住,虽然自己跌在雪地里,到底萱嫔和胎儿没有事。只是……”
慕毓芫听出他话里的玄机,淡声问道:“当时还有谁?”
吴连贵走得再近些,小声道:“江贵人。”
慕毓芫便不再往下问,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公主和小世子正不大好,本宫一时走不开,其他的事,你先看着办就是。”
吴连贵没有办法,只得点头道:“娘娘放心,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待慕毓芫将公主和小世子调停妥当,再赶到玉粹宫时,明帝却已经在里面,见了她道:“下雪的天,你怎么亲自出来?太医刚刚来过,说是无碍。你近来旧疾正犯着,有事遣个人照着办就好,歇会回去罢。”
慕毓芫裣衽行礼毕,坐下道:“左右也是闲着,顺道来瞧瞧萱嫔妹妹。”
萱嫔原本渥在床上,闻言忙挣扎着起身,满脸愧疚道:“都是嫔妾莽撞,让皇上和淑妃娘娘费神,姐妹们担心,心里着实很是不安。”
明帝蹙眉看了一眼,问道:“大雪的天,何故想着要出去?”
萱嫔掩面咳嗽两声,震得面上有些虚红,似一痕新抹上去的海棠色胭脂,微垂螓首细声道:“臣妾进来胎动厉害,时常有些不适。听江贵人说,外头的梅花开得很好,一时贪玩没忍住,就跟着出去瞧了瞧。”
明帝将脸转向江贵人,问道:“你自己看也罢,怎么把萱嫔也拉扯出去?”
这话里似有责备之意,江贵人吓得不轻,萱嫔忙抢着辩解道:“皇上,这件事不与江贵人相干的,都是臣妾自己贪玩,今后定会小心留意。”
慕毓芫微笑看着二人,一直没有言语,此时插话道:“皇上,萱嫔妹妹和江贵人都还年轻,一时好奇心也是有的。既然萱嫔跟胎儿都没事,皇上也就放心下,再说下去未免吓着两位妹妹,不如让她们都安歇一会。”
明帝颔首道:“罢了,以后赏梅也要等雪停再说。”
“是,臣妾知道了。”江贵人此时才得机会说话,忙道:“臣妾当时也吓得不轻,好在萱嫔娘娘福气大,没有摔着哪儿。”
明帝静静等她说完,面上神色冷淡,回头对萱嫔道:“梅花固然是好看,可是养好胎儿更是要紧。若真的喜欢,让人去折几枝摆到房间里头,也就是了。”又嘱咐了几句保养的话,便吩咐众人都先回去,自己携着慕毓芫步出玉粹宫。
“依娘娘的意思,多半那天的事起效?”
“呵,难说的很。”慕毓芫摇头一笑,看着双痕将信将疑的脸,慢悠悠道:“萱嫔并不是一味莽撞的人,不会不知道保养。江贵人纵使舌灿莲花,也未必能说动她出去,多半是两人闲聊时,牵扯到一两句。可如今,便是挑唆妃子胡来的罪证,在皇上跟前也只有越描越黑份儿。”
双痕叹道:“难怪动静如此大,胎儿却一点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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