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痕有些不愿意,赌气道:“萱嫔总在皇上面前撒娇弄痴,咱们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还不够?娘娘真是太好心,做什么还要替她看着孩子?”
“呵,本宫还能如何?”慕毓芫面上透出几分无奈和自伤,指上的甲套深深的掐紧手掌,“眼下大事将至,正是皇上需要安抚藩王们的时候,萱嫔的胎儿岂能在节骨眼上出事?不论本宫的心如何,也不愿意后宫事牵涉到朝堂,到时候若引得各地动荡,于大家又有什么好处?”
双痕叹了口气,道:“是,奴婢小心眼了。”
“好了,不必再多说。”慕毓芫摆摆手,吩咐吴连贵先退出去,起身宽衣道:“估摸皇上还在前面议事,多半不会过来,咱们先歇息下罢。”双痕服侍着她躺下,自个儿到外间的小榻上半眠着,辗转到半夜也没大睡着,隐约听得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赶忙下榻出去。
明帝一脸倦色的走进来,心情似乎还不算太坏,低声问道:“淑妃睡下了吧?别进去通报吵着她,朕到侧殿去卧一会,等到天明还有正经事要说……”
双痕陪笑点头,刚要跟着明帝去侧殿收拾,却听慕毓芫在里面问道:“双痕,是皇上过来了么?”明帝只好顿住脚步,挥手让众人都退了出去。
“旻旸——”慕毓芫见明帝进来,欲要起身下床。
“没事,你躺着别动。”明帝上前摁住她,探头看了看熟睡中的七皇子,“朕不过来,倒是让祉儿欢喜了。”说着自个儿脱掉外袍和靴子,轻手轻脚翻到床榻里头,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小声着说,别吵醒他,不然麻烦就大了。”
慕毓芫不由一笑,轻声问道:“不是有正事赶着去前面,怎么还得空过来?”
“嗯,朕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帝往身后的彩绣软枕上倚着,目光显得格外的悠远窅深,似乎穿透层层帷帐,重重宫墙,一直看到了京城外头,“往后一段日子,朕怕是忙的很,没精神顾虑到后面的事,你多辛苦一些。”
慕毓芫微微一笑,道:“是,臣妾不敢怠慢。”
明帝侧首看着她的双眸,沉默了片刻,复又笑道:“朕还有件喜事忘记告诉你,过不了几天,云琅就该回京了。而且,此次待的时间不会太短,到时候你们姐弟俩聚在一起,大可说笑个痛快。”
慕毓芫正在安抚翻身的七皇子,闻言奇道:“云琅回京?”
千余里的日夜奔袭,沿路总共在驿站换马八次,奉急命星夜出宫传旨的令官已是筋疲力尽,终于在第三日黄昏踏入清河城界地。而在夜空的另一头,青州军营外的云琅正在削一干木枝,凤翼自后面走过来,见状笑道:“原来是拿着木头使劲,还以为又让刻玉佩呢?最近边境安静,倒让你整日无所事事。”
云琅随手撂开木枝,抖了抖身上的碎屑,叹道:“都大半年过去,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只盼着早点彻底打一仗,将那些霍连蛮子统统赶回去,也就清净了。”
凤翼侧首往北面往去,夕阳下一片迷离景色,没有战事的边境透着异样的祥和,有清爽的风声盈耳,“只要有人心在,是非就不会停止,哪里能够真正的永绝后患?难得青州能够安宁如斯,待到战火连天,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云琅回头看他,笑问道:“那我们拼死拼活的厮杀,还有何意义?”
凤翼也笑了笑,道:“自然是为了保一时的安宁,能够多一时也是好的。再说,霍连人连年骚扰我朝边境,周围百姓深受其害,为将从军者岂能眼睁睁看着?两国之间迟早会有一场大仗要打,避无可避,你也不用太着急了。”
“或许罢,反正说不过你。”云琅懒得再去争辩,却听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渐渐清晰起来,按规矩军营内不允许随意跑马,不由警觉道:“谁这么放肆?难道是前线又有急事?”说着与凤翼相视看了一眼,二人都是点头,一起朝身后帐篷堆奔去。
“将军!!”来者面色风尘仆仆,翻身下马朝云琅拱了拱手,递过去两封火印的加急信笺,“末将乃奉旨前来,此乃皇上的密旨,甚急,请将军速速拆阅!”
云琅先朝京城方向行礼,迅速拆开上面的信笺,略扫了一眼就疾步往回走,凤翼在身后追道:“这是要到哪儿去?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你好歹也说句话。”
云琅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进了自个儿的帐篷,只顾胡乱一气开始收拾东西,待到包袱打好,方才低声道:“具体的还不大清楚,上面说让我即刻前往颖川,路上再拆开另一封密函,按上面的计划行事。”
凤翼蹙眉道:“必定是有了大事,你一路上要小心。”
“嗯,我的凝风剑——”云琅找了半日有些着急,突然拍了拍自己脑儿门,“昨日跟师兄喝酒畅谈,后来七晕八素的,定是把剑落在你的帐篷里了。”说着便掀开布帘往外急走,凤翼摇头笑了笑,跟着追出去。
云琅到了帐篷前用力一掀,只听后面有女子“啊呀”一声,原来是不小心撞上的傅素心跌倒在地,忙扶她起来,“师嫂对不住,我还急事,回来再给你赔罪。”闪身往里面桌子旁找去,又往四周墙上看了看,却还是没看到自己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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