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都茶社的内里烘得很热, 谢婉宁微微松了下衣襟, 她又喝了碗茶, 然后才披上衣裳外下走, 想来女先儿该是唱起来了。
偏院儿便是女先儿说书的地方, 谢婉宁从楼梯上下来, 然后才往回廊里走, 因着是冬天的缘故,回廊两侧种满了梅花,枝头上还挂了雪, 很是漂亮。
回廊两侧有很多夫人和小娘子,有下来休憩的,也有赏花的, 大家虽不大识得, 也都相互笑了笑。
她拢好外裳才往前走,不远处就看见谢婉容好像在和一个男子说话的样子, 大姐姐不是说要去听说书吗, 怎么还在这儿, 她想着就往前走。
谢婉容看了看眼前的登徒子, 她方才就下来了, 没想到半路上被这男子给拦住了,非说她落了东西, 硬是要请她喝茶。
她一贯拉不下脸来,又怕被一旁的小娘子们见到给误会, 因此就冷了脸:“这位公子, 我方才根本没落下东西,你也不必请我喝茶。”
张元就笑了笑:“姑娘,我就想请你喝杯茶而已,若是你非要不答应,我只能喊出来跟大家说我捡到你的东西了,”他方才就看见了回廊下独自一人的谢婉容,生的妩媚动人,看得他心口发酥。
谢婉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无赖,气的说不出话来。
张元心中越发激动,美人就是美人,生气也这样漂亮,他伸手就要去拉谢婉容的手。
谢婉宁在后面瞧的清清楚楚,她走上前就把谢婉容的手给扯回来:“大姐姐,你没事儿吧,”她有些担心,谢婉容可不像她。
谢婉容的脸色果然有些发白,看见谢婉宁过来她松了一口气:“没事,”然后俯在谢婉宁耳边将事情一一说了清楚。
谢婉宁就看着张元,这位公子她从没见过,想来也是个京中的纨绔:“这位公子,我大姐姐可没落下什么东西。”
她瞪了张元一眼,虽说大周朝民风开放,于女子上到底还是差了些,就譬如这种情况,若是张元真的不管不顾嚷了出来,就算没这回事,谁知道到时候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儿。
张元看了眼谢婉宁,还是将目光转向谢婉容处,谢婉容过了年就要十六岁了,正是最好的年纪,袅袅婷婷,又生的貌美,就是谢婉宁在旁边也夺不了她的风采。
谢婉容握了谢婉宁的手:“咱们走,不要管他。”
张元果然不答应:“我说这位姑娘,你就同我喝完茶能怎样,”死皮赖脸的模样。
谢婉宁转了转眼睛,看样子这人是要纠缠个不停啊,她看了看一旁的夫人们,还是换个地方为好,若是他不管不顾的嚷出去,那可真是没处说理去:“这位公子,不如我们去那边儿吧,”说着指了个地方。
张元有些没想到这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竟然还主动约了他出去,他巴不得的答应。
谢婉容有些吃惊,谢婉宁却拉了她的手:“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出了偏院就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里面还是种满了梅树,上头是二层的茶楼,周围没什么人。
张元果然就笑道:“这位姑娘你自然没掉东西,小生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
谢婉容没说话,她瞪了眼张元,谢婉宁笑的眼睛弯弯的:“这位公子,你行事的手段颇有些不择手段啊。”
张元一愣,他没想到看着这样娇软无害的姑娘竟然能直接说出这等话来,这四下无人的,她就不怕他吗。
二楼,糊了纱的窗子被打开,赵彻和靖宁侯府世子吴清正在喝茶,吴清如今早已经在朝中任职,如今俩人正在议事,外面都有人把守。
方才屋子里热了些,马上就有人把窗子打开了,赵彻二人自然就看见了下面发生的事,赵彻从窗子里往下看,就能看见盛开的梅花,花瓣掩映处就是谢婉宁如玉的侧脸,此刻她脸上带了笑,狡黠的,他从没见过的。
吴清却忽然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桌子都晃动起来,赵彻摸了下茶碗:“怎么,她们不会吃亏的,”他看见她的笑就知道她有法子,到底还是加了句:“你放心,你那未婚妻不会有事的。”
吴清从窗子里看着艳若桃李的谢婉容,好久没见了,她已经长得这样好看了,怎么有人敢欺负他的未婚妻:“我下去看看,”说着就转身往楼下走。
赵彻放下茶碗,茶水晃动出了些波纹,然后也跟了下去。
那厢张元笑的不怀好意:“那两位姑娘,咱们这就去吃茶吧,我请你们,”说着竟然还伸过手来想要拉谢婉容的手,贼心不改。
谢婉容见了张元的样子恶心的想吐,谢婉宁此刻却想起了赵彻那时候教她打冰球时候的事。
他知道她走冰很好,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打冰球可不只是走冰的事,若是碰见了力气大的,可容易碰伤你,”然后他便教了她一个腿法,说是能吓唬到人,看着到挺厉害的。
谢婉宁此刻仔细回忆了下,若是那腿法用到此刻也很是正好,想着她就伸出了腿,脚尖微勾,然后照着赵彻教的方法冲张元的腿骨踢去,力道毫无保留。
张元自然想不到这样娇弱的小娘子还有本领在身,一下子就倒在了身后的梅树旁,撞的梅树落下雪来,都落在了张元的身上,很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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