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夏天,谢婉宁在锦被里待了一会儿就出了许多汗。
想起下午在女学时候的场景,谢婉宁的脸颊又红起来,她怎么就在陆起淮面前那样哭了起来,只不过是撞疼了腰而已,怎么就忽然想起赵彻然后哭成了那样。
谢婉宁狠狠蹬了几下被子,然后叹了口气,更奇怪的是,陆起淮竟然也会有那样温柔的一面,她想起陆起淮手足无措的样子……
前世里那个手段残佞,以冷酷阴沉的陆起淮竟也有这样的一面,谢婉宁有些恍惚。
第二日,女学经义课上,谢婉宁一早就温了书,本身她的经义成绩就不好,如今陆起淮又做了夫子,她必须得好好表现,如此才能讨好陆起淮。
陆起淮今日穿了件石青色的长袍,他如同往常一般讲课,只不过当目光掠过谢婉宁时,免不得想起谢婉宁昨日哭的如同小花猫一般,到底是女孩子,身子娇弱些。
谢婉宁则是打定主意忘了昨儿那件糗事,她想陆起淮事情也多,不久就会忘的,因此如同以前一般和陆起淮相处,很是恭敬,到底是未来的首辅,还是小心翼翼为好。
一转儿就下了学,谢婉宁不敢耽搁,马上就回了谢府。
刚刚进了苑香居的门,杜氏就迎了上来:“怎么才回来,一会儿自己就是承恩伯府老太君的生辰了,可别迟了。”
谢婉宁就笑:“娘,我一下了学就往回赶,再说全女学的小娘子都是一个时候下学,哪里就赶不上了。”
承恩伯府的老太君今年正好六十六,就打算好好操办一场,请了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宾客中不乏王公贵族和清贵人家,因此要慎重对待,免得丢了丑。
谢婉宁扶了杜氏坐下:“娘,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换身衣裳。”
杜氏想想也是,就点点头。
谢婉宁很快就穿戴好了,杜氏看了却直皱眉。
“怎么了,娘,”谢婉宁问。
杜氏细细打量她的衣饰,素面镶了银色边儿的襟子,水绿色十二幅绣璎珞纹的湘裙,头发微微挽了个攥儿,只戴了副白玉耳坠,说道:“怎么穿的这样素净,小小年纪,合该是穿点儿鲜艳些的,”想了想开口说:“还是我给你挑一身算了。”
杜氏特意挑了石榴红的蜀绣襟子,又选了妃色的百褶裙,小姑娘就该穿这样的颜色,可当她看到换好衣服的谢婉宁,眉头又皱了起来,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女儿生的好看,可又是什么时候出落得这样好看,现下看着竟然有了些清媚的感觉。
杜氏忽然就感伤起来,这样好看的女儿,到时候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臭小子。
谢婉宁看着杜氏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直嘀咕,她娘这是怎么了。
杜氏缓过神儿来:“宁宁,你还是穿回先前那套儿吧,”这样娇娇的女儿,她得多留几年在家里,不叫那些臭小子看见。
谢婉宁哭笑不得,还是按了杜氏的意思换回了先前那套衣裳。
到了影壁的时候,谢婉宁就发现大房的人已经来齐了,顾氏领着谢婉容和谢婉柔立在前面,谢婉柔满脸不愿的表情,像是等了一会儿的样子。
杜氏赶忙过去,笑呵呵地:“大嫂可别是等急了,都怪我耽搁了时间。”
顾氏也笑:“弟妹这是哪里的话,拢共等了也没一会儿,咱们先上马车吧。”
这时候顾绍牵了马走过来,他今日穿了竹叶青的直缀,五官俊秀极了,唇红齿白的,谢婉宁好些天没有看见顾绍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女学的事,难免就疏远了些,看这样子,顾绍也是要去承恩伯府了,这确是一个交际的好机会。
谢婉柔立马就换了一副柔顺的表情,步子走的优雅:“表哥,这次宴会定会去许多年轻公子,你可以同他们好好交往,”眼睛里全是柔情。
谢婉宁听了想笑,顾绍在京城的根基不稳,是该好好交际,只不过谢婉柔怎么给直接说出来了。
顾绍的笑容果然淡了些:“表妹,你们先坐到马车里去吧,可别误了时间。”
谢婉柔什么都没察觉到,听了顾绍的话就回到了马车里,三个姑娘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修的很宽敞,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里面还放了靠枕,舒服的很,谢婉柔上车后就白了谢婉宁一眼,然后闭上眼睛假寐。
谢婉宁和谢婉柔都无奈的笑,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承恩伯府。
承恩伯府的祖上曾经随着先祖征伐天下,挣下了这份家业,只不过如今子孙没有什么出息的,渐渐没落了些,但在京城里的勋贵人家里还是头几份的。
并且,如今的世子江令宜做了官儿,凭着家里的助力,再加上他本身的才干,让人们对承恩伯府高看一眼,是个有出息的。
谢婉宁记得,前世江令宜官途顺畅,很得人敬重,他可是程昭未来的夫君啊,她先是在家中守制,后又如同囚禁般困在王府里,却也听说程昭和承恩伯府江令宜过得很好,她很开心,听说江令宜对程昭很好,只不过俩人一直没有孩子。
想到这里谢婉宁叹了口气,旁边的谢婉容笑了起来:“分明还是一个小姑娘,怎们像个大人似的叹气。”
谢婉宁想起来,如今她刚刚十四岁,也笑了一下:“大姐姐,那咱们这就下去吧。”
承恩伯府很大,天色将晚,里面却张灯结彩,谢婉宁她们一下马车就听到了喧闹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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